东北网鸡西12月4日电 穆棱河百折向东。它流逝了我金子的年华,也流来了我同《大顶山的传说》那份难舍的情缘。情缘源于那个杨柳吐翠的春天。
受命
“三集成”是“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中国歌谣集成”及“中国谚语集成”的简称,是国家为了抢救“中华民族灿烂文化宝库中极为珍贵的财富”而进行的全国性的民间文学搜集整理工作。
我确实爱好文学。担任文化馆创作员期间,也写了些“豆腐块”、“芝麻粒”。当时的鸡西日报编辑老师“好土不嫌苗瘦”,截长补短儿地给我发一些中短篇故事及歌词。《风雨潇潇》,《角楼枪声》、《随父征战的日子》等,就是那时候见报的。可对于民间文学“三集成”,我不算是大姑娘上轿,也算是老光棍儿娶妻———没经验过。好在我有写抗联故事的基础,也懂得点民歌民谚,所以,鸡东的“三集成”工作,便“历史地”落在了我的肩上。
采撷
那时我年正不惑,身体抗造。加上没少学毛席著作,对他老人家“有出息的文艺家艺术家应该到群众去”的教诲虽无太深理解,但也耳熟心热。所以接到任务后,我便一跟头扎进了民间文学的搜集与整理工作之中。
永安镇的大锅盔山是我下乡的第一站,那里流传的民间故事让人垂涎。那天天蒙蒙亮,我由时任镇武装部部长的张士华引领登上了锅盔山。锅盔山周,云蒸霞蔚:向东看,红日喷薄,丹纱万道;向北望,群山藏幽,墨染绿绕;向南瞻,波光如鉴,穆棱河玉带曲卷;向西眺,美城高楼林立,云雾缭绕,发电厂高囱与天接交……眼前的一切,突然让人想起“江山如此多娇”的佳句。
传说中的锅盔山很“神”:说这里有天池,天池里生倒鳞鱼;有锁龙井,井底大铁链锁着一条金翅龙;井壁长有锁龙参;还有会说话的火狐狸等等。可走近现场,才让人懂得了何谓“眼见为实”:天池有,但日近干涸,见不到一条鱼的踪影;镇龙井没有,大铁链没有,龙更没有;火狐狸倒是有一只,可不是一只会说话的火狐狸,而是一只被雨水浸泡得发肿的死狐狸———可见传说与现实有多大距离;又可见破除迷信是何等的重要!旧城墙的残垣并没有引起我们多大兴趣,但也多少减少我们下山时的遗憾。等到中午下山,我只觉得两腿发酸,口干舌燥,本来皮肤就不白的我脸上更加多了些黝黑。
采集工作食无定时,宿无定所。遇到讲故事的人白天下地干活,采录要在晚间进行;赶上讲故事的老人耳背,采录得反复好几次。由于当时农村交通条件差,加之自己兜里孔方兄又少,所以经常徒步行走,一走就是十好几里。这样的生活一直到夏草葱茏。
发现
正值我个人跋涉采集感到疲惫的时候,两位精英的出现,使我眼前陡感一亮:他们一个是文学新秀刘恩华;一个是卸甲教师李学参。
刘恩华,人称“阡陌里走出的丑小鸭”,豆蔻年华。她虽初中文化,可酷爱文学创作,加之有一个年过八旬善讲故事的好奶奶,所以使她如鱼得水:她先后整理了26篇民间故事,而且书写工整,语言流畅,符合“三集成”要求。李学参是一名离休教师。由于他有深厚的文学底蕴,又有“满州国”那段特殊的生活经历,所以搜集整理的民歌、民谣、民间故事,既有科学性,又有代表性,为人们了解中国那个特定的年代提供了宝贵的文学资料。鸡东南李(李学参老师家住穆棱河南东升村)北刘(刘恩华家住河北程家村)的出现,让人看到两颗耀眼的明星。从此,鸡东的“三集成”,进入一个新阶段。
荟萃
时至中秋,“三集成”工作如同烂漫的山花,开遍家乡大地。各乡镇的文学爱好者纷纷行动起来,投身搜集整理工作。但由于人们的文化功底不同,对搜集整理的理解不同,所以整个采集工作出现了良莠俱长的现象。于是,我想起了“典型引路”的词句:如果将大家召集到一块,办个“学习班”,群英荟萃,集思广益,那该多好!我的想法得到了张家骥局长的颔首同意。于是“鸡东县三集成学习班”便在东海乡的幸福村悄然开张。
幸福村为东海乡的一个行政建制村,地处穆棱河南水田区。这里,稻浪千顷,鲢鱼打漂;“人”字型瓜棚传出阵阵诱人的瓜香,为这里优美的田园风光增加了几分醇香。
17名同志乘兴而至,学习班很有收获。已成稿的宣读文稿,未成稿的挑灯夜战。老手传经送宝,毫无保留;新手虔诚求教孜孜不倦。不到三天工夫,就完成了大概70几篇稿子。大家喝酒酒辣,吃菜菜香。为了不给村里添太多的麻烦,我特申请了500元会议费,肉、蛋、菜、酒等主要食品,都是由鸡东带去的。
收获
十月,是北国收获的金秋时节。“三集成”亦到了编撰出书的阶段。她象浴足了光照的稻谷,沉甸甸的等待收获。可书名该怎么起?是完全刻板称“鸡东三集成资料本”,还是加进点什么东西,让它更生动,更深刻,更具地方特色?!正当我踌躇不决的时候,时任文化局党总支书记的潘喜春的一篇文言体民间故事“大顶山的传说”,让我如获珍宝。先看山名,鸡东确有此山;再看故事梗概,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细品故事中的人物,“大顶”为治魔降妖造福百姓,与“王八精”同归于尽,死后化作大顶山,虎视由王八精化成的“王八脖子山”大顶多有家乡人民的品格:不畏强暴,见义勇为,舍生忘死!大顶精神代表的不就是家乡人民的精神吗?家乡鸡东建设精神文明多需要弘扬这样的精神!于是,我主动请示领导,将鸡东的民间文学“三集成”定名为:“大顶山的传说———鸡东民间文学集成”。
三个第一,诠释了我一年的奔波:我平生第一次编书;编了黑龙江省县级第一本民间文学集成书;第一次获得国家级奖励———“全国三套集成编撰先进工作者”。次年,我被推选担任鸡西市民间文艺协会副主席。
往事如歌,往事如酒。二十年再忆那段历史,让人倍感充实。正可谓:“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黄沙始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