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网鸡西9月6日电 燕子是何时光临我家的，准确日期已模糊。对于它们是沿着哪条路线往返于江南与关外的，更是问不清楚。只有飞翔才是它们的乐趣。
大约是过了“五一”节之后，阳光熠熠，暖风徐徐。一群燕子盘旋在家门上空，潇洒翻飞，自由喧闹。给沉寂一冬天的邻里们捎来春天的话题和喜悦。一只燕子无所顾忌地飞进我家，驻足棚顶电线上回头回脑地观察，高谈阔论地欢叫。我很好奇，以生硬的燕子语向它表达我的欢迎之意。可是这只棕红肚皮的老燕子并没有跟我客套几句，竟然居高临下侦察一番屋室环境，傲慢地飞走了。神秘的家伙!
在电线上蹲了好几天，燕子认为我们家没有厌烦驱赶的意思，才开始建筑它们的窝。燕子选择的位置让我对它们刮目相看。那么小的精灵，居然把窝的“地基”建设在电灯开关的小盒子之上，以小盒子驮住它们的家。渐渐地又借助灯线的斜拉方位，将灯线裹进砌在泥丸墙壁中。这种借助他人的设施选址筑巢，恐怕只有燕子才享有特权。
据我观察，燕子平均每两三分钟就往返一次，从河边衔回泥丸，一点一点地垒窝。为了保证质量，它们一边垒泥球，一边裹进细草棍，代替钢筋，没有质监部门查它们偷工减料。有了窝的造型之后，燕子从窝里伸出小脑瓜，将泥丸准确地码在泥墙上，小嘴张开复合地垒砌着，有时要将泥球摁在墙壁边沿上，头和脖子都短暂地静止用力往边沿上摁，似乎竭尽全力保证质量。
晚上，它们仍然蹲在棚顶电线上，小嘴不停地交流劳作一天的心得体会。我友好地挥手，模仿它们的句子慰问几句话，而燕子却歪头斜脸地朝下瞧瞧，又快速地鄙夷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是朗诵?还是评论?我无从理解。
大约是燕子生蛋了。尾巴较长体格壮硕的是雄燕。它时不时守在窝旁。而雌燕有时伏在窝里一动不动。一旦发现房东主人在注视它们，两只燕子就会发出尖厉的警告声，头上的羽毛抖擞竖立起来，仓促飞逃落在院中电线上互通情报，燕子的叫声充满恐惧地眷恋和祈盼。
小燕刚出生大概是悄无声息的。我笃信民间传说，丝毫不敢惊扰燕子。大约过了半个月，新生的雏燕就伸长脖子，张开黄嘴丫，等待喂食了。而出蛋壳之后，雏燕靠父母的唾液和呼唤，维持生命的转变过程。又过十余天，壮大的雏燕争先恐后，声嘶力竭张嘴叫食。而它的父母每次喂食都井然有序，很讲究公平合理，五只雏燕谁也不会多吃一点。谁言寸草心哦!雏燕的排泄物怎么处理呢?有一次，雏燕摆动稚嫩的翅膀，挪动身躯将屁股冲向巢外排泄时，大燕子及时飞临，雏燕的粪便刚露出，它的母亲立即叼着飞出了窝，眼看着叼到半空中就扔下了。看来燕子这种小鸟，在“家”中讲环保，飞到大千世界就不够“精神文明”了。
在雏燕羽毛丰满时，它的父母有意识地在窝前翩翩舞动翅膀，似乎在教雏燕飞翔的要领。雏燕聆听父母的叫声，跃跃欲试准备出飞。我猜测：大燕子的尖叫是警告，沙沙地嘶鸣是争论，欢快地急速婉转是喜悦交流，低沉而短促鸣叫是呼唤同伴。雏燕在父母的呵斥催促中，终于在一天早晨勇敢飞出了家。看看外边的蓝天，绿草，房屋，树林，电线杆，小燕儿们尽情地追逐、俯冲，在它们父母的引领下锻炼飞行的技巧。只有飞行才能体会到属于它们的幸福。
然而，一只雏燕不慎被大蜘蛛网粘住了。它求救似的呼唤父母。大燕子和它们的亲戚朋友，十几只二十几只聚拢盘旋着，焦急地讨论施救方法。我蹬高小心翼翼地抓住雏燕，轻轻掠去蜘蛛网的粘丝，帮助雏燕整理羽毛，恢复了它的翅膀形状，一撒手，雏燕急切地飞向父母身边，飞向广阔的蓝天。
那一群燕子，在我家门前上空，像聚会似的盘旋飞行，飞过一圈又一圈，一边飞一边充满愉悦地欢叫。也许这是燕子们对人类的关爱施以最高的答谢礼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