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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发时间:
2008-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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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网鸡西2月13日电 我是和我母亲住在一起的。和老人在一起过年,最讲究的是规矩二字,那么就是无规矩不成年,什么事情必须做,什么事情必须不做,什么事情必须怎么做,讲究的程度,大概就是比发射一架航天飞行器差一点。虽然如今风在移俗在易,但是骨子里,过年的基本规矩是不可动摇的。因为老人代表了规矩的传承,所以尊重规矩就是尊重老人。
在年三十之前,家里的米坛里一定是满仓的,半仓都不允许,家中有粮心中不慌,春节里是决计不可以掀开米坛盖子脱口而出“啊哟米没了”。当然这样的规矩,只不过是规矩中的龙套规矩,身为宁波人,从小就烂熟于心。而有些规矩是需要努力地去身体力行的。
比如拜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拜年要早,是我们家里的潜风俗。可不是年还未到就轻飘飘地说一声拜个早年,而是在年初一一早就要给母亲拜年的。
母亲会比所有人都早起,然后梳洗,然后祈祷,然后检阅一下昨天晚上地是不是扫干净了,桌子是不是擦干净了,果盘和糖果是不是准备妥贴了,其实她知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然后一身整齐,戴上助听器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在我们拜年之前,母亲是不出这个房间的,也对,母亲不仅是最小的儿子都已经奔五,不仅是“太婆”的“职称”享受了好几年,而且还是她这一辈分中的最长者,理应摆一点派头的。母亲倒也不来催促起床,但是切莫以为母亲不来“耄宁拷”,年初一就可以睡懒觉的。这与各自独立生活的小家庭绝然不同,可以睡到太阳照进窗帘,然后懒洋洋地起身,十一二点钟还在去拜年的路上拦出租。对于我来说,年初一,八点半就该起床了,当然妻子也一样;但此时还不可以径直到母亲房间去拜年,没洗脸哪,一张“夜壶脸”是不配拜年的。梳洗毕,还要穿戴好,倒不是必须披金戴银,而是不能似往日在家里可以穿得很随意,拜年讲究的是庄重。一切就绪就给母亲拜年了,一踏进母亲的房间,便是双手作揖,且是大声地———一是母亲耳背了,一是要表明自己的诚心———说一些祝福母亲健康长寿的话;母亲也站起身,祝愿我们身体好、工作好、生活好。这时候我们会陪母亲说会话,淘淘老古,说说以前过年多少多少的贪吃,说说以前过个年排队手上脚上生了多少多少冻疮,也说说今年外面炮仗放得是不是比去年闹猛。
紧接着我们的拜年,很快便有我的哥哥姐姐们陆续来给母亲拜年;大家庭就是这样,这也是我们必须早起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他们也是同样的仪式。有的就会留下来吃饭,有的还要去给丈人丈母娘拜年,坐了半小时就会走。这没关系,倒是来得太晚———其实也不算晚啊,但是对于母亲来说肯定是晚的,母亲会稍稍说一两句的:老早阿拉做媳妇的时候,这么晚拜年,阿娘就要不开心了。等儿女们都来过了,母亲才走出自己的房间,到了客厅里,庄重的气氛轻松了,继而就开始闹猛了。母亲总会说,真正被你们烦煞,当然母亲被烦得很开心的。
和老人住在一起过年,总是过得蛮俗的,以前甚至觉得有点儿不可耐。后来细细一想,这个俗,恰恰就是年的最本质的风俗,没有了俗,就没有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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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鸡西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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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尚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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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谢添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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