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近日发生在四川泸州市合江县少岷职业技术学校的新闻:在该校高护14班的英语课上,一女生上课时玩弄头发被外语老师训斥后不满顶了嘴,外语老师遂将此事状告班主任,班主任一怒之下罚全班同学下跪,63名学生除4名没跪外,59名学生齐刷刷地在木凳上跪了近20分钟。
这起下跪事件中的班主任,在处理一起影响课堂秩序的小事时,不仅手段乏善可陈,而且处罚手段充满暴虐之气,不但用下跪来处罚,而且还搞起了株连,以道德的名义绑架了其他无辜的学生一起下跪。而事件另一方的大专生,对于这样毫无道理的株连和有损自尊的下跪竟然默然接受,无人反抗。作为有知识的一代年轻人,双方对于这种奴化教育的制度下处罚程式如此不陌生,并能按规则套路互动的有板有眼,让人不禁悲哀,不明白我们如何会有这样的教育者和受教育者。
我有理由相信,该校高护14班的英语课堂只是千万个正在发生的现场中的一个而已。简单的躯体动作被赋予着不同的情感元素,有时代表感恩,有时代表惩罚,有时代表臣服。原始的动作仍然承载着现代社会的情感表达,并且施教双方并无觉得有何不妥。其实是已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替代形式。现代教育的舞台上,一个个现代的躯壳包裹着愚腐的思想。
课堂中下跪的盛行折射着教育的失败,在应试教育的大背景下,学校疲于应付升学率的压力,一切教育形式都以达到分数最大化为目标,教师重教书轻育人,分数之外评价学生好坏的标准为是否听话,是否顺从老师,打着为学生好的旗号行奴化教育之实。说到这儿,我明白了,下跪学生的沉默顺从和老师的暴虐其实都源于同一种教育。看似对立,其实是同一种教育模式下结的硕果,老师作为曾经的奴化教育受害者,曾经被奴化了身体,现在思想仍然被奴化着,除了把这种教育传承下去,已经丧失了教育方式创新的能力。
专制社会的终结并没有带来专制思想的终结,两千年的皇权统治已使奴性思想深入到了中国人的精神深处,成为潜意识的一种,而奴性教育对学校的持续性渗透造就了一批又一批公民意识缺失的人,指望他们去建设公民社会与法制社会是无望的。现代教育的首要责任应该是将平等的现代公民意识教授给学生,只有让他们成为有健全人格的现代人,知识的掌握才有积极的意义。否则,知识只会成为禁锢自己的牢笼。在这一点上,某些教育者是要和自己的学生们一起接受再教育的。